浙江破获新型地沟油产业链:用屠宰场废弃物炼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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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6 a& O; i/ C# c　　厂区一侧的仓库里，堆放着大量白色的劣质牛油，都用塑料袋装着，堆得有两米多高，有些融化了，流淌到路面上。废弃的牛油、鸡鸭油在这个工厂四处流淌，连水泥地踩着都黏糊糊的。
, z/ a1 P1 I8 o3 u4 e! Q6 \　　整个工厂都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在工厂仓库边上，两只油锅正冒着黑烟。一只油锅里黑油正冒着热气，两只黑乎乎的大勺滴着褐色的油污；另一只油锅里，大量的猪油渣、牛油渣混杂在一起，咕咕地翻滚着……
　　“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要犯恶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些由屠宰场的废弃物、腐烂的皮革、变质的动物内脏炼制成的‘地沟油’最后竟能变成餐桌上的食品！”一位民警对《经济参考报》记者说。
　　这是位于安徽宿州的一家油脂公司，成立于2004年，是一家有证的加工工业用动物油产品的企业。3月下旬以来，浙江省公安机关与兄弟省(市)警方联合行动，连续侦破两起制售新型地沟油案件，从上游收购加工到下游销售环节摧毁了2个特大的新型跨省地沟油犯罪网络，捣毁一批炼制新型地沟油工厂、黑窝点，抓获犯罪嫌疑人近200人，现场查获新型地沟油成品、半成品及油渣3300余吨。这里是其中的一个制油工厂。
$ h& ~& Z# x0 o6 ]# U( ^9 V　　每天上午9点多，金华市婺城区白龙桥镇下杨村的村民老杨都会骑着三轮电动车来到白龙桥生猪定点屠宰场。这里的清洁工会把猪的废弃物整理成堆，让他将这些数量不等的废弃物拿回家熬油。
9 d9 ~& ?' s6 y7 T3 C. Q* H　　回家后，老杨先将这些废弃物放入大锅熬，熬出的油放入专门盛放的油桶内，随后他用压榨机对熬油后剩余的油渣进行压榨取油。炼好的油会有老板上门收购。最开始的时候油是1.5元/斤，此后收购价一直在涨，提到了2元/斤。
1 x3 b8 r# i' |6 A9 y( h" W　　“我原来以为老板收去是卖给化工厂做肥皂才做的，现在听民警说他们收去是加工后卖给人吃，如果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做，这些油太脏了，人根本吃不得。”老杨很后悔地说。
　　李卫坚就是老杨所说的“老板”。事实上，在整个新型地沟油产业链中，李卫坚扮演着“经纪人”的角色，由他向个体收购初步炼好的动物废弃油，经过加工，这些油脂又被转卖给一些油脂公司。比如安徽宿州这家油脂厂，就是李卫坚的大客户，双方一年的账务来往就高达四五百万元。
  q' {; f! S' z& O) e  N( K( q　　《经济参考报》记者在金华市婺城区苏梦乡桥头村李卫坚从事炼制、存储和销售地沟油的场所看见，墙角堆满了各种装有油脂块的编织袋和铁桶，有些油脂已经融化后外溢到了路基上，不时发出阵阵难闻的恶臭。但与此前查获的“泔水油”提炼作坊不同，警方在现场没有发现泔水，只有成堆的油脂块。
　　金华市江南公安分局治安大队负责人介绍，这些油脂的来源主要由屠宰场的废弃物压榨而成，主要包括猪、牛、羊屠宰以后内脏的一些膈膜，以及猪皮、牛皮、羊皮上刮下的碎末，还有一些就是时间存放长不能吃的变质动物内脏。
　　警方说，在当地熬制这种新型地沟油的窝点不止一家，还有许多像老杨一样分布于当地的个体熬油户。“新型地沟油”个体熬油户卖出的价格是5000元/吨，李卫坚卖出的价格是7600元/吨左右，而到了正规的油脂公司，这样的“新型地沟油”价格飞涨至12500元/吨。仅2011年1月到11月，李卫坚团伙销售“新型地沟油”入账达1000多万元。
　　浙江省治安总队副总队长丁仕辉介绍，个体熬油户熬制出来的动物油脂由李卫坚收购统一销往上海、重庆、江苏和安徽等地的粮油食品企业，并制成牛油、食品和火锅底料等最终进入到食品领域。
　　“主要是销往食品油加工企业。这些由地沟油生产出来的食品全都顺利进入了食品流通领域！”丁仕辉表示，“从表面上看，一些涉嫌犯罪的油脂企业都有完备的生产批文和先进生产设备，但他们的原料进货渠道却没有得到相应的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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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破获的特大地沟油案件中，出现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新型地沟油”，仿佛绕开了原有的地沟油防控体系。

这种新型的地沟油是部分小作坊将劣质、过期、腐败了的动物皮、肉、内脏经过简单的加工提炼后生产出来的油脂，而该团伙把这些新型的地沟油销售至安徽、上海、江苏、重庆等地的一些油脂公司。

地沟油难堵漏

上海金山一油脂公司涉嫌加工新型地沟油，对此，上海市公安部门已全面介入调查，对相关犯罪嫌疑人已经掌控，并查封这家企业，封存了部分涉案有毒有害原材料。上海市工商质监部门已全部出动，全城搜查该批食用油脂的流向。半年多前，上海市食安委办公室负责人说，未发现有关餐厨废弃油脂流入上海市餐饮业。

这或许只能说明，防控地沟油要堵住多个漏洞。上海市餐饮烹饪行业协会人士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类似这种“新型地沟油”，对于餐饮企业而言，可能防不胜防。“作为行业协会，面对这种新情况，主要是应提示行业企业采购原料必须更加规范，一定要选择正规渠道，要提高警惕，不要贪图便宜购买不明来源的原料。”

上述协会人士认为，这更需要执法部门从源头上进行治理。同时，他还建议对这类制造地沟油的个人与企业予以严厉的处罚，否则只伤皮毛、不动筋骨，那么地沟油很难除尽。“还要在全环节进行监督清理，不能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对于餐饮企业中产生的地沟油，上海已经明确，到2012年12月底，全市所有餐厨废弃油脂产生单位将全部安装油水分离器或隔油池。目前这一措施正在紧锣密鼓地推进。今年上半年，上海大中型餐饮企业都必须安装油水分离器或者装置，而下半年则是小型餐饮企业安装这些设备的截止日期。

四川海底捞餐饮股份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也告诉本报记者：“相关政策要求餐饮企业必须安装油水分离设备，我公司按照相关要求严格执行。作为餐饮企业，我们认为这种要求是合理的，既做到了环保，又从源头杜绝了地沟油的产生。”而在政府提出要求之前，海底捞公司就已安装了油水分离器。

不局限于上海，该公司63家直营餐厅遍布13个省（市），每家直营餐厅均安装有油水分离器。上述负责人还表示：“目前该设备大部分是由废油回收服务单位提供，少部分是我公司自行采购。至于费用，根据设备类型不同，价格也略有不同。我公司能承受该设备费用。”

对于废油，上海市确定了25家有资质的环卫作业公司负责收运，还确定了11家粗加工企业和2家废油脂提炼生物柴油的处置企业。但餐厨废弃物油脂量大面广，由于“资质单位不想干或不会干，想干的或会干的无资质”，从体制机制上出现了“挂靠”和按地域划分收运情况。

建议补贴企业

要求餐饮企业安装油水分离设备，对上海市嘉定征富机械制造厂算是好消息，因为它就提供这类设备的定制和销售服务，价格从几千元到十几万元都有，但主要销售对象是小企业。该厂一位销售人士告诉本报记者，餐饮企业如果要开店，必须先保证排放达标，而使用这种设备，则可以达到要求。“不过，近期在销售上并没有太明显的提升。”

但同样销售这类设备的汉高雷尔（北京）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则对记者表示，这种政策对他们的销量有刺激作用，而他们的客户多是大中型企业，价格也在十几万元到二十几万元之间。在该公司网站显示的成功案例称，相关设备应用于鸟巢国家体育场以及北京广安贵都大厦等场所，而上海国际贵都大饭店总经理嵇东明则告诉记者，他们很早就应用了油水分离设备，所有餐厨废弃油脂都会付费由专门机构收集。

海底捞相关负责人也透露，对于其餐厅油水分离后产生的废油，通常是交由签约的废油回收服务合作单位进行收集运输处理，这种处理方式是完全符合当地政府政策的要求。嵇东明认为，像他们这样的大中型以及知名企业，无论是采购还是排放都有严格规范，根本不用考虑会受到“地沟油”的影响。海底捞上述负责人还强调，他们对使用后的废油处理有制度、有流程、有台账。

不过，对于小企业而言，一方面可能因为较难鉴别油料是否为地沟油而可能误用地沟油，甚至也可能偏爱较低价的油料而选择劣质油料；另一方面，通常油水分离设备的价格从几千元到几十万元不等，对于一些中小餐饮企业而言有一定的成本压力，这也可能给一些无资质的废油回收企业钻空子。

上海餐饮烹饪协会人士也认为，这种政策推广会存在一定的困难，尤其是小企业会有成本的考虑。“所以，建议政府部门考虑对购买此类设备予以一定的补贴，毕竟在这里花钱，比出事后再花钱更有效。”

据上海一家媒体报道，上海全市目前有近500家餐饮企业开始了油水分离器的安装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