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u 发表于 2011-6-12 11:42

欧罗巴到底中了谁的毒?

[导读]距离5月中旬第一例病例出现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德国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病源依旧扑朔迷离。
记者/邵乐韵

两个多礼拜过去了,德国肠出血性大肠杆菌病源依旧扑朔迷离。

最早是西班牙的黄瓜当了冤大头。疫情来势凶猛,惊慌的欧盟国家消费者立马拒黄瓜于千里之外,西班牙百口莫辩。虽然德国农业部门在5月31日澄清称,西班牙的黄瓜不是此次在德国和欧洲蔓延的肠道疾病的感染源,但无辜的西班牙菜农已承受了每星期高达2亿欧元的损失。

不只是黄瓜,连生菜、西红柿等蔬果也相继列入了受污染名单。习惯生吃蔬菜的欧洲人开始谈菜色变。法国等国的蔬菜出口严重受阻,德国本土蔬菜也成了滞销品。随着病毒波及面的扩大,俄罗斯干脆禁止进口欧盟蔬菜,俄总理普京态度强硬:不会以俄公民“中毒”为代价换取加入世贸组织的资格。

德国国内加紧对病源的追踪锁定。前一天才说豆芽等芽苗菜是嫌疑犯,后一天德国卫生防疫部就推翻说法,称样本检验并没有发现导致疫情的罕见大肠杆菌。还有一些科学家认为,国内沼气厂可能是病菌温床。有关试验检测还将继续进行。

用德国媒体的话说,找大肠杆菌病毒的病源都找恶心了,还是没有确切的定论。更有甚者,怀疑这是恐怖分子的生化武器袭击。

欧洲,到底中了谁的毒?谁又能解欧洲之毒?

从未见过

罗尔夫·史塔尔(Rolf Stahl)是汉堡-埃彭多夫大学医学院的肾脏病专家。德国第一例感染新型肠出血性大肠杆菌(enterohemorrhagic Es-cherichia coli,EHEC)的病患就是他所在的医院接收的。

5月中旬的一个周三,一名女病人被送到汉堡-埃彭多夫大学医学院。史塔尔说,“一开始都没想到EHEC,因为这通常是小孩子容易感染的病菌。”一般而言,成人若患上溶血尿毒综合征,可能是基因缺陷或免疫功能出现问题而造成的,再不然就是癌症治疗所产生的副作用。

第二天,病房里突然又增加了七八名病人,也是感染了EHEC。而且,史塔尔发现,病人的病情变化很怪,“他们的意识变得模糊,不能用语词表达,也不清楚自己在哪里。”这种大肠杆菌具有惊人的攻击性,是他们从来没碰到过的。

EHE是一种肠道致病菌,它可引起腹泻、出血性结肠炎、溶血性尿毒综合征、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等疾病,严重者可导致死亡。这一病菌已在世界不同地区多次暴发,其中以O157∶H7血清型为其代表菌株。

在德国,每年约有60人因感染EHEC而患上溶血尿毒综合征。但是,德国疾病预防与控制机构RKI的数据显示,5月27日一天德国医院就收治了276名溶血尿毒综合征患者。到了5月31日,已经有373例病情确诊。紧接着,瑞典、丹麦、英国、奥地利、荷兰都曝出疫情。

而且,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史塔尔见到的病例相当严重——EHEC还入侵了血液、肾脏和大脑。病人们患的都是溶血尿毒综合征。在腹泻发生后10天左右,红细胞破裂,凝血功能丧失,肾脏衰竭,病人得靠透析活着。史塔尔团队的医生们都已经连轴转了一星期。医院不得不考虑安排调班,让一些人补充睡眠。

鉴于情况严重,汉堡方面马上通知了德国疾病管制和预防机构RKI。RKI的专家们必须立即同时展开两项任务:找到受污染的食品源;确定病菌的种类。

追源:未果

德国明斯特大学科学家、RKI的EHEC实验室主任卡契(Helge Karch)几乎一辈子都在研究EHEC病菌。他对新病菌也闻所未闻。

第一个病原体分析样本是5月23日送到他的办公室的。卡契和他的团队马上着手分析;25日晚他们确定,病原菌的血清型是极为罕见的O104∶H4——卡契在过去30年里只遇到过一次这种血清型。在搜查了过去的医学记录后,卡契只发现一条跟O104∶H4有关的韩国妇女病例(2006年,韩国1例29岁妇女因腹痛和血水样腹泻而入院治疗,住院2天后并发溶血尿毒综合征)。也就是说,这种病菌以前没有引起过爆发疫情。

让卡契觉得奇怪的是,此次患病为什么在成年人中更常见,而不是儿童?他和同事猜测,这是病毒变异的结果,具体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德国国家公共卫生研究所传染性疾病流行病学处处长杰拉德·克劳斯(Gérard Krause)博士觉得没时间坐等结果。RKI接到汉堡的报告后,克劳斯团队下的4名成员立刻启程前往汉堡医学院准备做问卷调查。

调研者耐心地坐在病情好转的病人旁边,试图还原他们过去几天的食谱。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询问,他们发现,几乎没有人食过生肉或饮用过生牛奶(过去EHEC爆发的常见原因),不过几乎所有人都生吃过蔬菜。

这会是患者中女性居多的原因吗?她们是在厨房切菜的时候感染的,还是因为她们的饮食更加健康——吃素比较多?

5月20日,RKI又派遣了一个15人的团队着手展开调研。他们对25名女性患者作了详细访谈,同时抽样访问了4名同样生活在汉堡地区、年龄相仿的健康女性,将两类人群的答案作了对比。

21日凌晨2点,柏林RKI的电脑库里得到了最初的数据。次日,克劳斯博士公布了最可能受污染的蔬菜:西红柿、生菜和黄瓜。

食品检验员们有了大致方向。他们去了第一例女性患者所在的社区,到大卖场和蔬果店采购病人们曾经买过的食品:生菜、有机胡萝卜、黄瓜、西红柿、包装好的色拉拌菜等。

最后,从汉堡六七个地区收集来的约250份食品样本都送到了汉堡卫生与环境机构的实验室。结果,汉堡卫生部门称,在4根黄瓜中发现肠出血性大肠杆菌,其中3根进口自西班牙,另一根来源未知。对其中两根西班牙黄瓜的检测结果显示,它们确实携带肠出血性大肠杆菌,但菌株与当前流行的菌株不同。“就像先前一样,污染源仍没有得到确认。”卫生官员施特克斯说,“恐怕我们得另寻病源了。”

黄瓜清白了,豆芽又“中招”。然而,农业部6日公布的40个样本中,有23个对大肠杆菌呈“阴性”反应,其余样本有待测试,令病菌源头再度成谜。

至于“恐怖分子投毒”说,德国卫生部的一位发言人说,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次病毒属于“生化武器恐怖袭击”,因此市民不应有这种担忧和恐慌。

汉堡的卫生和环境研究所安德烈亚斯·萨曼对很快就能查出肠道微生物源感到无望。他在联邦议院营养委员会的公开会议上讲,世界上80%的病例是找不到病原体的。德国联邦风险评估研究所所长安德里亚斯·亨泽尔(Andreas Hensel)请求民众对寻找致病源的工作要“有耐心”。

种类:确定

对这种致命性的溶血性尿毒综合征,至今没有解药——德国明斯特大学卫生研究所确认,这种名为“Husec 41”的肠出血性大肠杆菌变种,对很多抗生素具有抗药性,而且使用抗生素反而会使病菌产生更大的毒性。

医生能做的只是给病人换血,虽然德国北部疫情主发区的医院尚未出现血库危机,但由于疫情一般要持续三周,为确保相应的血浆供应,德国呼吁大家踊跃献血。

但是,鉴于常规疗法无助患者恢复健康,不少医生还是尝试以注射抗体或抗生素等非常规且疗效未获证实的疗法处置病患。家住汉堡的41岁家庭主妇妮科莱塔·帕布斯特就经历了非常规治疗:使用抗生素。她告诉美联社记者,入院后,起初筋疲力尽,昏睡两天,不知周围发生什么。入院第三天,主治医生弗里德里希·哈根米勒决定对她使用抗生素。

哈根米勒告诉美联社记者,其他疗法成效不大。使用抗生素后,帕布斯特“恢复得挺快,这促使我尝试对其他患者使用抗生素”。

接受抗生素注射48小时后,帕布斯特的身体状况好转,6月1日出院了。她说为安全起见,“这次疫情感染源没有查明前,我家不会出现蔬菜或蔬果,我们这段时间只吃冷冻餐和意大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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